失忆
短小并不精悍
无人问津放飞自我系列
喻黄叶片段
05
黄少天挣扎着从沙发里爬起来。他睡着了。他记得睡前自己就坐在这里看喻文州有一口没一口地将那盘咖喱消灭掉。那人看起来吃得食不知味，嘴里的东西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甚至连那碗汤都不加在意地喝了。他看得胃部隐约发痛，就被过身子没事儿人似的会周公去了。
醒来时面对的仍是一副没人来过似的客厅。正午的太阳把这空间里的一丝一毫都照得格外清晰。盘子洗净被收了，对面沙发那块歪斜的靠枕被摆正了，坐在那里的人也没了，肯定跑楼上去找老叶了。
黄少天冷静地捋清思路，也没有产生去楼上的欲望。他现在正想着空着肚子的叶修该是个怎样的模样，眉头轻皱的程度会有多少，会不会对自己投有怨念的眼神，又会自己说些什么，简直用不尽自己丰富的脑洞。想着想着，最后自己的心差不多都化了。
但这终究还是想想，给力的脑补过后黄少天还是去翻找外卖电话了。
叶修算是这一整天都在家中宅着。喻文州睡眠的时间并不算短 ，抱着自己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睡到了大中午。算是一直陪着自己的黄少天好歹也在中途到外面接了外卖呼吸了新鲜空气。
那俩人并不主动提及外面的话题。房子里的设备又是一概不缺，也是找不到出去的理由。渴了饿了一切食物都给你备着，无聊了黄少天就会蹦出来烦烦你，烦着烦着你就不无聊了。若是真的被烦到了旁边还有喻文州，男人温儒尔雅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语都带有那么一股苏劲儿，使你的心灵如沐春风。
叶修在他醒来后第二次见证了夜晚的降临。支着头看向窗外，天空正逐渐失去变蓝的机会，余光都被黑幕一点一点地吞下去。偶尔可以看见大人将自家在外面玩得忘记时间的孩子往家里拽的场面，在孩子稚嫩嗓音的抱怨声中叶修都忍不住微笑的欲望。
于是他回头问道，不出去吗？
不出去吗？你们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外面是如何的吗？
黄少天噤了声，就停下了把玩叶修头发的动作，难得语塞。他把目光投向同样在叶修身旁的喻文州，然而男人却在两人无言之间抽空离开了。黄少天是不会利用巧劲儿将话题转开的，没了喻文州那种机灵人指示也只能胡乱打哈哈：
“老叶你想出去啊，哈哈哈你看天色那么晚了多多少少还是会那么有点不安全啊，我们……”
他也是不敢看叶修的眼睛的，对于这个男人，他的谎言向来是没有成功过。黄少天始终记得每次自己想瞒过什么事，叶修那双眼睛总是如同锐剑似的刺过来，把自己堆起来的假面孔攻击得支离破碎。明明什么都没揭穿，最后的自己就在那由被戳穿的劣质谎言组成的废墟下瑟瑟发抖。
黄少天的确也是不能看见叶修那双眼睛了。一顶鸭舌帽忽然扣在了那人的头上，掩盖住了他敬畏却喜欢得不得了的眼睛。
“前辈若是想出去就出去。”
喻文州蹲下身子为叶修理顺被帽子压得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又一丝不苟。他将一束束发丝理好束在耳后，更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多次。终于让那双一直藏着光的眼睛重新露出。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